專訪對象:曹永雄校友
口 述:曹永雄校友
文字撰稿:五專應外四甲王薇婷、劉沁璇
隨行人員:出版組陳怡臻
曹永雄校友於民國34年(昭和20年)畢業於北商,就學期間還處於日治時期。當時的第一語言是日本語,第二外語則是選修的北京話和馬來語。北商畢業生素質非常優秀,企業很喜歡錄用北商的學生,因此畢業後馬上就有工作機會。北商當時的校名是台灣總督府立商業學校,屬於日本人所就讀的學校,一個年級有4班,他們那一屆台灣人只有8人,大多是家裡較為貧困的學生。不過當初他的老師十分反對他選擇北商,認為北商是日本人的學校,台灣人去了會被欺負。他笑說自己當時很頑強堅持選擇北商,進入後才發現學習進度趕不上那些日本的學生,像是體育分為柔道、劍術和游泳,由於台灣人的公學校不會教到這一塊,因此他完全不會游泳,這也跟台灣當時的民俗風情有關。北商當時採行斯巴達教育,對學生十分的嚴格,例如一開始學游泳,不會憋氣,頭一抬起來馬上又被老師壓回水裡。以前學生被修理時,父母還會感謝老師,並對自己沒把孩子教好而感到抱歉,現在已截然不同,把孩子當作寶,一點苦都受不了。
曹校友畢業的那年剛好是二戰結束前,畢業後很多同學都去當兵,想要為國貢獻,他原本打算去日本實習,因台灣被封鎖而沒能去成,不久後就進入軍隊中,沒想到日本最後竟然輸了!日本人離開時,他的心情很複雜,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台灣人還是日本人?但仍很開心地迎接祖國的到來。戰後曾到過日本,可以看到日本被打得很慘,像廣島、長崎的原子彈事件、3月10日東京轟炸,都造成極大的死傷與破壞,日本戰敗能夠如此快速復興起來,真是不簡單,這是因為民族性。有些北商的老師們回去故鄉為他們的國家貢獻犧牲,他們是兩手空空的回去,可是很快就再站起來了。像曹校友有些同學也是在戰爭時回去日本,但因戰事激烈而分散,以致無法連絡上,但校慶時,這輩的同學們都很有心,還會回來母校慶祝校慶,雖然年紀大了,都還是很關心北商,他們認為自己是台灣人,在日本自稱為「灣生」,這些校友對校友會的組織有很大的貢獻。
曹校友參加校慶時,發現母校有很多地方都已整修過,當年印象中的景物只剩下椰子樹了。現在的建築物與當時相差甚大,以前一年級還有游泳課,現在已沒有游泳池了,以及校外的商店今非昔比,很懷念以前在校的生活。以前沒有社團,但學校很用心,例如在音樂方面,北商會花一兩天的時間請台北放送局(台北電台)的人來教導古典音樂相關的知識。
畢業後遇到了一些挫折,像是找不到工作,原因是當時國民政府沒有用心顧慮到台灣社會的需要,使得台灣的文憑沒有用,致使他不易找到工作。而戰後不久,他的父親去世,排行老大的他自然要肩負起家中的重擔。另一個挫折則是,他在煤礦場工作時,經歷了工業革命,從傳統的密集人力改為不熟悉的機械化了,當時在操作時覺得很挫敗,不過想起了北商老師常說的一句話:「時代就是不斷的在改變。」因而重新調整好自己的心態面對這項改變。這些日本老師都很用心,六個老師裡面就有四位會講台灣話,告訴他們一些關於台灣的知識,台灣不會因為是日本的殖民地因而建設不好,反而像是日本鄉下地方沒有的下水道,台灣還有建設下水道及大圳,可見日本人做事很用心。到了1970年才有機會去日本,曹校友代表礦坑工會到日本開會,當時台灣還沒有開放日本觀光,出國需要花上一到三個月的作業時間。戰後赴日尋找當年的老師,經過一番波折,終於奇蹟似地找到老師了!
他覺得北商是個很優秀的學校,那時每年都代表台灣參加日本的中學校游泳比賽。此外北商有一項很好的傳統─學長姐制度,當初他也接受到學長很多的幫忙。曹校友認為台灣主要是靠貿易經濟,所以商學專業教育很重要,「台北商業」這個名字很有歷史性,不需要去改變,這是以前的校友和現在學生的ㄧ種連結。最後,曹校友勉勵學弟妹們,把握在校期間好好讀書,不要辜負學校的栽培。他表示當時家境貧窮,憑藉在校習得的知識取得生存之道,才得以在社會找到立足之地,所以沒有北商就沒有今天的他,他永遠感謝母校的教導。
個人檔案
曹永雄校友於民國34年畢業,畢業後俟日本戰敗退返日本。投入台灣產業界,曾任職中台礦業公司、隆德工業公司,由基層做起至總經理。後任職信宏企業公司董事長,經驗豐富,商界人望頗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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